医生本来很早之前就在说舒凌没几天可活了,可他还是撑到舒荷高考结束的时候才走的,只是可惜,等舒荷赶到的时候,他早已咽了气,没能再看她最后一眼。
舒荷守在他的床边,呆呆的和他说了很多话,“爷爷,我本来不想心动的,只想一心好好学习。可是,身处黑暗的人,怎么会不喜欢光呢?”
“夏叶真的特别好,我真的好希望他能幸福,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惜,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傻子,我配不上他,我不能仗着他喜欢我,就让他承受我的痛苦,就把他再拉进黑暗里,让他陪着我深陷泥潭,不能再翻身呢?”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应该为了这些和他关的事情而烦恼,他应该向光明美好的未来大踏步走去。他那样的人明媚似骄阳,不应当落进黑暗里。”
“爷爷,下辈子您一定还要做我爷爷,我一定要领他回家给您看看。”
最后舒凌遗体火化,骨灰撒入大海,舒荷没有留他的一件遗物,全都一起火化随他而去。
那天的海颜色深沉,呈深蓝色,略带点黑色,显得深不可测,水流寂静平稳,把苍白的骨灰卷入其中吞噬干净。
也将舒荷眼里最后的几丝悲痛带入消灭的一丝不剩。
她释怀又淡然的笑着,“好像,我在乎的人,在乎我的人,甚至我的父母,最后都会离开我。”
一直到报名前一个星期,夏叶给舒荷发消息她都会回,一切好像都是那么平静如水,那么安详,那么顺利。
南大报名那天,夏叶本来想和舒荷一起坐飞机去南市,他连她的票也一起买好了,准备一会儿接到她给她一个惊喜,可是他等了她很久,她都没来。
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他跑到她家里去找她,发现没有人了,问了林黛染,才知道她搬家了,还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夏叶坐在舒荷家门口给夏竹石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夏竹石只是语气轻快,笑呵呵的安慰他,“现在找不到她以后肯定能找到的,大不了南大不读了,以后我送你们俩去国外读书。”
“算了,爸,你帮我多找几个人找找她的消息吧,我还是要去读南大。”
南大是他的梦想,也是她的,他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
实在没有办法了,时间又太紧,他只好坐上飞机去了那个陌生的城市,独身一人去南大报名。他还是找关系拜托在东市的兄弟,让他们见到舒荷就联系他,但一直都没有她一点消息。
舒荷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任谁都找不到她。
舒荷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就离开了东市去了北市,在破旧的阁楼租最便宜的房子,开始了她的打工还债的生活。
因为只有高中的学历混的并不好,一天打几份小工,吃喝节俭,一年下来也才勉勉强强攒了些钱还给债主。
这样早起晚睡,每天重复的生活直到快两年后才结束,因为北市干不下去了,老旧的房子基本上都要拆了——主要是前段时间舒荷住的阁楼因为破旧,扶梯断裂出现事故,导致被砸到的那个小孩身亡。
对于死亡,舒荷是害怕的,是刻意逃避的,是不敢正视去面对的。
她连夜做出决定,还是回了东市找工作,东市小工不少,她很快就找到工作并且有了地方住。
那天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饭店洗碗,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皮鞋出现,他站在她后面,语气略带嘲讽,“都说了让你来我公司上班,你欠我的几万块钱还愁一年内还不清吗,至于做这种脏活累活挣这么点钱给我塞牙缝?”
“郑总喜欢落井下石当初又何必出手帮我支付我爷爷的医药费呢?”舒荷抬起头,眼神疑惑。
郑松明和她目光对视,“我爱管闲事不行?”
见她不说话,郑松明又挑眉笑道,“而且那个时候你哭的样子真的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反正我多的是钱,借你几万又怎样?”
是啊,有的人为了几万块钱拼尽全力,有的人却在说,不就是几万块钱吗?
舒荷目光冷了下来,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活,“郑总还有事吗?没事可以离开了,不要让这个小饭店脏了您的鞋。”
“我说,来我公司真的不好吗,我一年给你开十五万以上的工资诶,以你的能力学个软件制作不会很难吧?”郑松明还不肯放弃,收起刚才的表情继续劝说。
“我学历不够,你破格招我去,我德不配位,会招人议论。”舒荷的声音闷闷的。
没说完的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