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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上课铃打响一遍又一遍,所有三三两两散落出去的学生早早便向着教室的方向奔去。偌大的操场顷刻间便只剩寥寥几人,其中就包括了孟繁星。
“你放开我吧!先让我回去上课行吗?”高大的男生发出的声音却是意外的气短与卑懦,和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少年意气截然相反。杨稷想,要是有人敢在学校里当众给自己一脚,还拦着自己不让走的话,估计下场不是头破血流的进医院,就是被自己动用权势赶出学校。作为这所贵族高中某个股东的儿子,他不是做不到,只不过要做的巧妙,花些心思不暴露自己。
毕竟自己可不像某个人,只会借着家世逞强。
打人的是学校里不折不扣的校霸,社会的渣滓,听说他家里本身就是黑社会起家的,孟繁星不敢惹人,但架不住命运捉弄。有天上厕所时,他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因为不愿意使用小便器,他就缩在厕所隔间解决腹中憋闷沉坠的积水。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对方听到了声音,被暗刺是个混进男厕所偷看的小妞,当时因为老师在,所以被他逃过一劫,可却依旧被校霸瞧见了正脸。
之后便是课下时不时的纠缠,要钱、打人、故拘禁都是家常便饭。孟繁星母亲早逝,父亲在工地做包工头赚了不少钱,可却偷偷养了几个小老婆,所以每月给儿子的钱自然都是定好了量的,花完可不能再要了。
今天便是因为实在没钱了,才被校霸在操场上拦截,他打人不看时间不看地点,是已经随心所欲惯了。
“别,别打我,我会想办法给你钱的......”孟繁星蜷缩在地,被吓得腰背佝偻,哪里还有半点高中生应有的朝气。他本来就是性子内敛自卑的人,在学校也没交上几个朋友,现在突然被堵截住,连个通风报信帮忙喊老师的人都没有。
一个烟圈吐在男生脸上,登时逼得人咳嗽不停,“如果明天放学之前,我还没看到钱,你就死定了。”校霸阴森森说完,见孟繁星动也不敢动,才轻蔑一笑,带着手下小弟们走开。
此时杨稷才缓缓从树荫后出来,当时他正在这里小憩,教室里的人太吵了,二十分钟的课间又太长了,才躲到这里。他本来没打算搭理那个瘫倒在地的人,可架不住那人的主动招惹。
“杨稷同学,那个......你......能借我点钱吗?”
两人是一个班的,但可以说毫交流,一个是成绩又好,性格又文静沉稳的乖学生,一个是天天坐后排和垃圾桶为伴的差生,一条由课桌隔开的狭长走廊成了两人之间的天堑。
问出这话的同时,孟繁星也觉得唐突和恍惚,马上便后悔希望自己没有说过这话。“那个......我......我开玩笑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发觉自己说话的鼻音厚重,连尾调都恹恹着逃不开委屈与奈,孟繁星更觉得自己可怜极了,饭钱早就没有了,这几天都是拿少量的食材精打细算的做饭......
本来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可脚步却意外的往孟繁星的方向撤去,“把头抬起来。”
嗯?
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人会过来,孟繁星惊疑不定,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下。气质平凡的男生在整个青春期到处都是,几乎一点都不打眼,有些人或许只要稍微打扮一下,整体形象便能天翻地覆,但是很明显,这个人不属于这一类后起之秀。他普通的乏善可陈,只有眉眼生就带点俊朗意气,但却被他总是不经意展露出的可怜相给磋磨了个干净。
应该是半点都不讨人喜欢的才对,可......
“乖,别哭了,脏死了。”杨稷没忍住掏出纸巾给人擦脸,不是善意的把纸巾递给那人,而是直接上手的越俎代庖,“要不要擤下鼻涕。”他体贴的问着,高大的男生懦懦摇头,好半会儿才想起要道谢。突然被人如此亲切的摸脸,觉得很是奇怪,刚一站起来就自觉离面前的人远点。
杨稷没管这份疏离,毕竟两人之前是一点交集都没有来着。“那我送你回教室吧!”
杨稷可不敢也没必要告诉孟繁星,自己在看到对方的眼泪时,差点就硬了,甚至想将自己的内裤拿来代替擦脸的纸巾,就用裆部那块留给孟繁星擤鼻涕好了。忍不住就想要让人再多流点出来,杨稷脑子里这般想着,表面又是另一番举动。
他可谓温柔的护送孟繁星回教室,但到了楼梯口就和人分道扬镳,还嘱咐对方晚一点再进去,记得要说是因为上厕所才会姗姗来迟的。
不禁勾唇一笑,这堂是音乐课,那个没多大实权的老师最爱用这种惩罚学生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重要性。果不其然,孟繁星既挨骂又遭了罚站的罪。
“懒人屎尿多,就你一个人内急是吧!不想上课就不要上......自己去外面站着......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唯一可惜的是,孟繁星没有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过也好,要是一整课都是坚挺的状态,杨稷还真怕自己吃不消,还没等下课就拉着人去宾馆......